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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绿衣上吊是否与蒋元有关还说不清,  但林肆确实偷学蒋元的功法。

        只要离清稍微探一下,事情便明了了。

        蒋元见离清一时半一会儿没动作,扯了扯嘴皮子,  “宗主,  怎么不动手?莫非您是看上了林肆,  所以有心包庇。”

        林肆神色一凛,  防备地看着蒋元和离清。不探就仅仅是‘有偷学的嫌疑’,探了就定罪了。

        蒋元率先对林肆发难。他身体肥硕,身体却十分轻盈,步伐诡异。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林肆便觉身后多了个人,一双铁手不由分说扣上肩膀。

        林肆被制住了。

        原本到这儿便是离清来探,哪知蒋元瞧着林肆的背影便酥了一身骨头。见色欣喜,  十指屈起,  欲要戳出皮血肉贯穿他琵琶骨。

        这拥有绝世之姿的少年碎了骨头,身体就只能软了。蒋元似乎已经看见对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喉头跟着“咕叽”咽了咽口水。

        林肆恶心死了蒋元垂涎的目光。

        忍不了,  袖中垂下的二指微勾,刺进蒋元右眼眼眶里。五指扶着他的头纵身一跃,  整个人反踩着蒋元的肩膀。

        “啊啊啊啊!”蒋元扯着嗓子哀嚎。

        蓝底橙衣肥硕的身躯痛苦微颤着躬起,肩膀上蹲了个少年,  少年手指插进眼眶里搅。

        画面诡异极了。

        付长宁看见林肆露出来的胳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黑金色,  与蒋元如出一辙。这不就是明显的偷学证据。

        林肆侧过脸,  面无表情地看着离清。

        是威胁。

        他自知不是离清对手,  但若离清出手,  他立即杀了蒋元。离清忌惮蒋氏一族来着。

        离清猜到林肆偷学蒋元的功法,  却没想到他学得如此之好。这一部分功法叫玄金体,  蒋元练了几十年只不过把双手练成铁色,而林肆却是纯正的黑中带金。

        蒋元死在这儿,事儿就弄大了。

        “林肆,收手。放开蒋元。”离清叹了一口气。

        林肆冷哼一声,这紧要关头还不忘给付长宁说,“这人不值得你信。看吧,这就是他的‘清理门户’。他与蒋元不过是一丘之貉。”

        手中施力,弄坏蒋元的头。

        周身一股不容抵抗的剑意笼罩着他,让他动作停滞,动不了半分。

        眼睁睁地看着蒋元面色苍白手脚并用,从他手下仓皇逃跑,躲到离清身后。

        离清轻蹙眉头,指尖剑光敛起,“林肆,听话。”

        蒋元捂着眼睛这才想起来叫嚣,从离清身后跳出来,一脚踹进林肆肚子,蒲扇似的手呼呼带风扇了几个巴掌。

        “贱种,叫你伤我叫你伤我!我一定会折断你的四肢,扒光你的衣裳,用铁钉把你钉在床上,看你在我身下哀嚎求饶。”

        手趁机在林肆脸上揉了几把,视线往胸膛里瞄,正要下移猥亵,一剑破空而来逼得他后退两步。

        清醒梦中的那个女的,仔细一瞧,是个小美女。

        林肆脸肿得不成样子,口中都是血,舌尖舔了一圈,碎了几颗牙齿。

        就算付长宁为了礼乐殿殿主之位选择袖手旁观,他也无所谓。但是她站在他身前。

        林肆不理解,为何她会这么做。对她没任何好处不是吗。

        “你敢拦我?”蒋元心中带火。他知道自己不是付长宁对手,只有站在离清身边才能有恃无恐,“宗主,这女人是林肆的帮凶,您可不能轻易放过她。这样吧,您用您的剑意再让她不能动,剩下的就由我代劳。”

        动林肆之前,来点儿清粥小菜开开胃也不是不行。

        胡扯。离清绝不会这做。付长宁都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笃定离清为人,一剑挥出,蒋元被打的屁滚尿流、连声呼救。

        蒋元怎么动的林肆,付长宁就怎么动回去。一时间大殿里满是响亮的“啪”“啪”声。

        离清等到付长宁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出来叫停。装模作样对林肆做出处理。

        “林肆偷学合欢宗功法一事属实,押入乱禁楼兰冢暂时囚禁。待合欢宗祭祀大典事毕,带回合欢宗处理。”

        乱禁楼的囚牢建成之时恰逢程一叙败于辅事,就是被按着脖子连灌三杯那时候。弟子来问名字,程一叙咬牙切齿说了两个字,“兰冢”,意喻花兰青总有一天埋在他乱禁楼。

        “离清”付长宁还想说些什么,离清抬手制止。

        唉,林肆这一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看着林肆被人拖下去,蒋元唾出一口和着碎牙的血水,“宗主,你就这么看着?!任由这女人伤我。”

        离清淡淡道,“没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林肆的帮凶。”

        正如没什么证据证明绿衣非你所杀。

        不动你,因此没有立场动她。

        蒋元还想再说什么,触及到辅事的视线,怂了。

        “宗主,您钟意林肆是不是?把他囚禁到兰冢也是打那个注意吧。都是男人,我懂林肆的诱惑力有多强。”蒋元搓了搓手,小心赔笑着打商量,“宗主享用完,能不能留口气儿给我,让我也过把瘾。我可没见过比林肆还貌美的男子,眼馋好久了。”

        说着喉头微动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垂涎。

        离清面上哪儿还瞧得出半分笑意,“兰冢里,谁也不准动他!”

        蒋元忙赔笑,额上满是冷汗,“是是是,那我告辞了。”

        付长宁放下心来,着实是舒了一口气儿。

        晚上,月上中天。

        林肆被囚在水牢里,一端陷进粗石墩上的长条锁链扣着脖颈,像拴着一条狗。只能透过头顶的月色判断时辰,差不多被关了快一天吧。

        脸还很肿,周身都是腥臭味儿。

        兰冢的石门松动,进来了个人。

        不,先是个包袱塞进来。

        只有付长宁会作出这事儿。

        付长宁等到夜深人静才跑过来,打开包袱,瓶瓶罐罐堆在湖绿色衣物上,“丹药,先疗伤。我去锦绣楼买了一身衣服,快换上算了,你等我走了之后自己换。”

        有占人便宜的嫌疑,付长宁立即改口。

        衣物上有云纹,赵家的东西,不是他这种低贱的妖修能穿得起的。

        林肆没有犹豫,吞下丹药,拿旧衣物简单清理伤口,换上新衣服。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过于干脆利落,付长宁愣住了。没阴阳怪气儿一番,也没疑心她的动机,这还是林肆吗?

        付长宁想说“我会救你”,但她清楚这就是一句空话。林肆偷学合欢宗功法,是事实。合欢宗做什么都合该他受着。那句话在舌尖滚了一遭,又退回去了。

        一个没什么说的,另一个没什么问的。兰冢一时间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有人来了。”林肆突然道。

        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兰冢平坦又宽阔视野,实在没什么能藏身的地方。

        付长宁一个莽子扎进水牢里,躲在林肆背后。

        离清手中端了个盘子,里面有三块枣花酥,“来看看你,关了一天了,还好吧。吃吧,我知道你饿了。”

        林肆:“前天的,都发硬发干了吧。酥得起来?”

        “诶呀,被你看出来了。”离清没指望他吃,把碟子放到一边。

        “宗主这个时候寻我,可是像蒋元说得那样,对我有意?囚我到这里方便享用我?”

        离清上前两步,双眼盯着林肆,仔细瞧了好久那张姿容绝艳的脸。

        林肆不晓得他在瞧什么,反正是算计的。呵,男人都是色中恶鬼,脏得不忍直视。离清又在假清高个什么劲儿。

        有意佯装无意,肩膀微倾,衣领大敞,露出一片白皙细腻的胸膛。

        只要离清上手,林肆就有办法为自己解围,甚至反攻,逃离兰冢。

        离清没有犹豫,抬脚走近。

        付长宁在水下目瞪口呆。怎么的,两个人间绝色要给她近距离上演一场活春宫吗?

        确实有东西触上林肆胸膛,但不是手,是剑柄。

        剑柄挑着大开的领口给遮得严严实实,离清侧过头,“都说了是来送吃的。啧,坦胸露背成什么体统。我可是童男子,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林肆清楚自己这张脸对别人的吸引力有多强,尤其他在蓄意勾引对方。离清是继付长宁之后第二个不受自己诱惑的人。

        林肆拿起一块枣花酥,掰开了丢嘴里。浓郁的枣香甜味儿盈满口腔,甚至有些齁嗓子。

        “我不爱吃这个。”林肆拧着眉头说。

        “味道不好吗?我倒是很喜欢。”

        “喜春楼有一种吃了能软了身子、没了感觉的药,就是这种甜腻腻的味道。”吞了太多导致吃伤了,一闻到这味道就烦。

        “我不知道呀,你可不能怪我。下次我换个吃食。”

        “别用那种算计的眼光看我,我不喜欢。有话直说。”林肆说。

        “天地良心,我在讨好你呀。林肆,想不想做合欢宗宗主?”离清侧过头,对着水面道,“长宁,我对你带来的人很满意。作为回礼,礼乐殿殿主之位,我会选择你。”

        啊?

        惊喜来得太突然。

        付长宁从水中冒出头,还有这等好事儿,“离清你说真的?但是林肆看起来很不乐意。”

        “我正尝试说服他。”

        “你们慢聊,我不打扰了。”付长宁欣喜极了,也愿意配合离清的清场行动,欢快离开兰冢。

        脚步一转,进了一夕海棠。走过松涛林,路过飘荡着的数条经幡,眼前逐渐出现有着微弱烛光的书屋。

        天边泛着鱼肚白,书屋呈烟青色,透着几分疏离。付长宁从未在白天来过书屋。

        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辅事,出血了。我有事寻你,有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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