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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是辅事的招式。时隔十年,  他竟能再次看见辅事出手。

        但来的并不是辅事一人。程一叙与之并肩而行。

        辅事并不孱弱,甚至能称得上一句结实有力,但走在身形健硕的程一叙身边,  就显得多了几分斯文沉静。但这并不意味着辅事沦为陪衬。

        正相反,辅事一看就让人心生一种‘这人肚子里满是套,  套一个还能拖出三个陪葬的’的感觉。

        程一叙手掌躬起放在眉毛,处做出一副极目远眺的样子。那道势不可挡的剑气在程一叙眼里逐渐消弭于无形。“吞得一干二净吶。辅事,看来你对我积怨已久。”

        “我一片真心,  楼主又冤枉我。”很早之前辅事就习惯程一叙的各种阴阳怪气儿,“楼主剑气气势如虹,  便是十个五柳镇拦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但若放任楼主破坏下去,  损坏的房屋、误掠夺的人命不止息风宁云面上过不去,楼主也难交差。”

        “呵,这么说来,  我还要感激你了。”程一叙翻了个白眼,“要不要写篇祭文表彰一下辅事的恩情?”

        “感谢”二字我先说出口,  但你有那个脸接吗?

        “同为息风宁云做事,应当的。恩不用提,  仇不再表,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辅事笑看了一眼身侧的程一叙,视线转到一脸心虚的付长宁身上,“别再转移话题了。楼主,  这算不算作弊?”

        啧,就知道绕不过去。程一叙深呼吸了一口气儿。

        “这要算作弊,那锦绣楼别开了。”程一叙嗑了把瓜子,  眯起眼睛道,  “付长宁机缘巧合得到藏我一道剑招的糖葫芦,  是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辅事道:“诶呀,这话说得在理。”

        “那辅事是承认付长宁有与方澄挑战的资格了。”程一叙看付长宁顺眼不少,没丢乱禁楼的脸。

        “任何人看到五柳镇的情状,都会对付长宁心悦诚服。”辅事缓声道。

        “真少见,难得看到你在夸一个人。”程一叙冷哼一声,丢了颗瓜子进嘴里。对着付长宁就换上笑脸,摆了摆手,“长宁,过来。”

        付长宁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土,快步过去。经过辅事时轻轻颔首,没有做任何停留,停步在程一叙身前竖起耳朵准备听训。

        程一叙把付长宁明损暗褒夸了一顿。大致意思就是你在杏花林胡闹那事儿记着呢,此番虽然做出一番成绩,但也只是将功补过而已。不要自满,也别失落,继续保持就行。

        付长宁亲测与辅事这个距离差不多就行,不会太过疏离,也不至于引人注目。

        “长宁,娃娃仙一不夺修为二不为名利,你怎么知道它如何作恶、为何逞凶?”程一叙好奇了很久。

        乱禁楼曾派过几波人过来处理,全都跟宗离一般结果。娃娃仙虽然弱,但是打散了总会重聚,难缠得紧,修士对着它几乎束手无策。

        幸好娃娃仙不出五柳镇。息风宁云添油加醋夸大了三两句将其传播出去,于是这些年去五柳镇的人数锐减,也因此避祸。

        付长宁脸上有几分腼腆,“别的地儿没有娃娃仙,记载中也未曾有过。因此女儿庙虽然受香火供奉,但它是一座无神的寺庙。既然无神,那香火供奉的自然是来路不明的东西。”

        付长宁继续道,“那东西无序,吃了属于丹儿的香火,自然得照着丹儿的规则行事。例如用丹儿喜欢的红泥糖葫芦做媒介,不断实现丹儿‘长大’的愿望。”

        付长宁打开话匣子说了很多。

        程一叙一直看着付长宁。她具体说了什么他也不在意,礼乐规则之事向来是他认知盲区。他是个剑修,一生只与剑打交道。

        但就有那么一瞬间,付长宁头头是道眉飞色舞说起礼乐之事的样子在闪闪发光。

        对嘛,这种身上有点儿东西的人才有资格进他的乱禁楼。

        辅事虽然敛眉沉思,但程一叙知道他听进去了。辅事是个好相处的人,跟谁都好好说话,也善于听任何人的话。

        但是,同为听,过耳的那种听和听进去了的听完全不同。

        程一叙眯起眼睛嗑瓜子,“咔嚓”声打断付长宁的滔滔不绝,对辅事道,“辅事,说真的,别人不行就算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五柳镇的秘密。”

        “五柳镇人头皮球祸患久矣。查不出源头,没法儿根治。就算能看清脉络,我一个军师文辅也奈何不了礼乐之事。而且在礼乐殿之人面前,花兰青不过是班门弄斧,又怎么敢僭越。”

        程一叙是个剑修,还是个心思缜密、脑子好使的剑修。花兰青不出手,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罢了,就算辅事另有他图,他也奈何不了辅事。

        “若你对着我只有这几句套话,那还是省些口舌吧。”程一叙觉得还不如看付长宁,起码付长宁会让他心情宽慰些。

        真争气,没白瞎他那一道剑气,“长宁,五柳镇你得了魁首。接下来就是在方澄面前一雪前耻。合欢宗祭宗大典,你好好表现。”

        程一叙胸脯挺了起来,语气中带了点儿自豪。付长宁总有一种他在邀功的感觉,顿了一下,试探回道:“是,蒙楼主教诲。”

        “是什么是,我教你什么了。”程一叙瞥了一眼辅事,“还不感谢辅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不是,通情达理。”

        付长宁转而对辅事行礼,视线没敢在辅事身上多留,“多谢辅事。”

        付长宁的出现使得辅事计划生乱,程一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辅事不待见她。眼下,他就是想让辅事不爽。手按在付长宁肩膀上推了一把,“离辅事那么远做什么,辅事又不吃人。去,好好感谢辅事。”

        不,他‘吃’人。‘吃’得还很凶。

        付长宁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多谢辅事。”

        辅事轻轻颔首,“嗯。”

        两人离得近,近到付长宁能清晰听见他语调的磁性和拖延。这一声“嗯”像极了一次缠绵间的尾音,但又有不同,断音断得特别干脆利落。

        付长宁脑子下意识开始播放之前的几个夜晚

        嗯,辅事技术真的不好。

        听人讲辅事学艺、万般皆精,怎么轮到这方面就不灵了。

        “楼主。”宗离拖着伤处过来,对程一叙恭敬行礼,又转而对辅事投去感激的眼神,“多谢辅事相助。”

        杨深衣也跟着打招呼。

        程一叙后退两步,有几分嫌弃,“你俩这个头看着渗人,有没有得治啊?”

        宗离愣了一下,诚实摇头,“不知道。但我想大脑袋应该是不影响我整理洒扫的。”

        程一叙:克服渗人的方法就是直面渗人。

        程一叙:“咳,仔细一看还挺圆润可爱。就这么大着也无妨,人群中寻你也快多了。”

        杨深衣眼带希冀地看着付长宁,“付长宁,你神通广大,又对礼乐之事知之甚多。有办法治我的头吗?”

        付长宁:“礼乐之术中有一类术法能缩面成点,也许能行。我试试。”

        付长宁双手结印、口念祭词,指尖暖金色光流缠着宗离、杨深衣二人。二人的头像瘪下去的皮球。

        成了!

        付长宁鬼使神差地瞥向辅事腹部。

        能不能把那儿也瘪一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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