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剑大典

　　拜剑大典是剑问道几千年来的传统，每隔十年举行一次。期间门庭大兴，邀四方之客，会天下豪杰，乃江湖一大盛事。

　　拜剑，是指那些即将毕业之人或者将要外出很长时间的门人，在离开前，祭拜问剑峰的祖剑。有两层用意，一是表示弟子对师门的尊敬，不忘剑问道传道之恩；而是在祖剑面前，坦诚作为修剑之人的剑心跟道心，无论以后走什么路走的多远，都要牢记学剑的初心。

　　那一日，典礼上形形色色来了很多人。

　　有身着袈裟的佛教之人；有穿灰色道袍的道教弟子；有北国基督教来人，这些人都穿着灰麻色的祭披，带着雪白的手套；还有南部瞻洲的蛮教，就是那种穿的很原始的黑人部落；亦有西域的万兽宗来人；也有龙族来客；总之难以概述清楚，当天的的确确来了许多人。

　　师尊对我和简说：“你俩今天的任务就是一定要保护好轻衣，别出什么差错。”，我和简还是郑重称是。

　　拜剑大典进行的很顺利，各方来客列座其次，丝竹管弦，曲殇流水，云间歌舞生平。

　　拜剑人一个个身穿白青色长袍，那是我们门派的礼服，只有逢大日子时才能穿。他们聚集在剑碑之下，虔诚阵列，等待被召唤前去参加拜剑仪式。

　　我跟简还有轻衣秋菊四人坐在宴席下方普通弟子坐席，我们年龄尚小，也没什么重要身份，在这次大典就是老老实实当观众。

　　轻衣依旧是那跳脱性子，坐不住，一会飞到云间看那些歌女舞剑，一会跑到厨房偷些招待宾客用的灵果来，一会对着新进来的观典代表指指点点。

　　“金毛大狮子，

　　“小姐，那是黄金狮族、”

　　“看，那穿的羞羞的，一定是南蛮子。”

　　“小姐，你小声点，别被人家听到了。”秋菊扶额。

　　我跟简无事可做，坐在席上吃着轻衣偷来的灵果，这种灵果可是很少见的，起码平时我俩没吃过。

　　看着轻衣到处蹦跶的身影，我和简都笑了。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有趣，算是同龄人的天真烂漫吧。可能是浸淫在这种严肃的门派太久，我和简在心理上都有点老成化了，以至于失去了那份本该有的天真烂漫，可谁叫我们是习剑之人呢。

　　本该是个欢喜日子，有佳人兄弟相陪，有云间仙子起舞，有剑道英杰宣世。剑道门如此盛况，身为弟子应该自豪，可我回想起师尊说的话，心里总觉得不安。

　　所谓福灵心至，祸大抵也是如此吧。我的不安很快就被验证了。

　　就在我跟简准备偷拿点宴席上的酒打算去后山喝时，只听一声“嘭”的爆炸声从峰顶传来。

　　几乎同时，问剑峰从上往下大大小小的宫殿全都发生了爆炸。回眼看去，宴席上还哪有人，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桌席被掀得四仰八翻。

　　天空上发生了战斗，刀光剑影，术法滔滔不绝。从上面传来的音爆声、气爆声震得我头疼耳鸣。

　　我慌了，这是一场阴谋，这些人根本不是来祝贺的，是来开战的。

　　他们是从地狱来的魔鬼！

　　“轻衣，轻衣！”刚刚爆炸中我跟简被冲散了，此时听到他的嘶吼声，我急忙冲过去，发现秋菊抱着轻衣身体，她的身上全是血，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他看到我来了，一脸痛苦的说：“老吴，轻衣替我挡了一刀，我没用啊。”

　　“轻衣”我跪在地上，看着秋菊怀里浑身是血的少女，不知所措，前些天我们还在一个院子里彻聊一个晚上，前些天她还在木桩那里把我跟简打的心服口服。可一眨眼，那个可爱的人儿浑身是血，小巧的脸蛋此刻一片惨白。

　　我望着天空，那里的战场已经打的昏天暗地，我想到了师尊，但身为门里的长老，他此时肯定也在上面参战。

　　“秋菊，你小姐让我来背吧，我身法快。”

　　“好。”秋菊哽咽。

　　我接过轻衣，轻轻地放在背上，只觉背上一凉，仿佛背的是一块冰疙瘩，此刻我的心跟它一样冷。

　　我拉起跪在地上的简，说：“别伤心了，简，没人怪你，我们赶快逃吧。上面的战场很快就会波及下来，这种战斗不是我们金丹层次能够参与的。”

　　我记得当时我们逃啊逃，像是受惊的兔子。主峰全是围兵，我们绕过去跑到莱羽师伯的千翎峰，那里有围兵，我们又跑到乾水峰，那里也有围兵，到处都是围兵，到处都是战斗。

　　到了玉清峰时，我们便知晓，到处都有围兵，剑问道已经没有净土了。再往下逃也不是办法，不如索性杀出去，我把轻衣交给秋菊，缓缓抽出背上的玄剑。

　　我看着简，说：“杀吧，杀光这群魔鬼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他笑了笑，也拔出了剑。

　　那一战，是我人生第一次大战，我记不清杀了多少人，我跟简左右掩护秋菊，持剑往下杀，眼看只剩下寥寥数人时，我疲惫的看着简，说：“我们成功了。”

　　“嗯”他看了看秋菊背上的轻衣，流泪了，说：“我们成功了。”

　　就在这时，简暴起把我推开，在倒地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道剑光，那道剑光是那样的明亮，就像我当初在山沟的那个夜晚看到水泉的那道光那样亮，绚烂夺目。

　　那是化神修士的剑光。

　　“不”我大吼。

　　简倒下了，那道光本来是冲我来的，他替我挡了那一剑。

　　“老简！”我冲过去，我抱起他，此时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脆弱的像个孩子，浑身是血，那道骇人的剑气并未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胸口可能有什么宝物护体，但他还是被震断气了，化神跟金丹的差距不是宝物能弥补的。

　　“简孙子，son，你他娘的醒一醒啊！”我痛苦的嘶吼，挥剑把剩下的几人杀了。

　　此时战场上只剩下我们，到处都是尸体。

　　这时那道剑光仿佛看到我们，它又来了。我放下简，站了起来。

　　我出剑，这剑光，简已经帮我挡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来挡。

　　那一刻我是那么的平静，不知不觉演化出了之前从未触及的自在剑法第十一式，大自在。

　　我激动起来了，收起结剑势，大自在剑气化作一柄光刃小剑向剑光冲去，但是我马上又绝望了，那道剑光只是被阻停了一下便将我的剑气消磨掉，势不可挡的向我冲来。

　　我闭上眼睛，老简，轻衣，我来陪你们了。

　　过了半响，察觉并未被剑光斩碎，我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师尊。”我跪了下来。

　　江虹的身上沾满了血迹，他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背影竟有些沧桑。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把我从地上扶起，说：

　　“回去吧，一切都结束了。”

　　“嗯”我重重点头，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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