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所以，这是在告白吗？
正潜伏着的尸妖一愣，他跟踪这个小丫头很久了，从这丫头和那个道士丫头来到学校时起，他就已经发现了她们。当水妖被捉走后，他以为她们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哪想到她们竟然又开始搜查他了。所以，他无奈之下只能隐匿身形跟上这个年纪小，实力明显也弱的小丫头，打算像水妖那样捉到这丫头做人质。
“你难道不觉得你身上很臭？”夏娜捂住了鼻子，随着尸妖的出现，这股尸臭味越发的明显了。
“……就知道有鼻炎的尸体不能用！”尸妖愤恨的一捶长廊的柱子。
鼻炎，正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痛苦。
不过，不管怎么样，暴露就是暴露了。尸妖也没再做什么遮掩，直截了当的冲了上来。
“喂喂喂，你都不稍微做个自我介绍什么的吗。”夏娜还想趁着废话的空偷偷通知路元的，哪想到这尸妖竟然一点都不按照反派的流程走，一句废话都不说，直接上来就是干。
“反派死于话多，这可是你们人类的名言！”尸妖一边回答，一边凌厉的攻击着。
妈蛋，你还知道你是个反派啊，那你就不能幡然悔悟，然后弃恶从善么？夏娜狼狈的躲闪着，这次跟遇上水妖可不一样，她是真的狼狈了。
终于，砰地一声，夏娜再也躲不过尸妖的进攻，被一掌拍到了栏杆上。
我了个擦，好臭啊……夏娜昏昏沉沉的靠在栏杆上，盘算着自己究竟要洗多少次澡才能把身上的尸臭洗干净。顺便，她拍了拍藏在领口的玉玲珑，通知佑佑做好准备。
虽说是要尽量不暴露佑佑的存在，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保命更重要。逃到阴间去也是个办法，但眼前的尸妖显然不打算给她触发徽章的时间啊。
“乖乖的做我的人质吧，放心，在离开这里之前，我是不会要你性命的。”尸妖狞笑，冷硬的大手已经摁住了夏娜的脖子，“当然，等我离开这里以后，你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夏娜郁闷啊，被抓做人质还是其次，她并不担心自己是否能脱困，毕竟只要佑佑配合她发起偷袭的话，突破尸妖还是做得到的，她郁闷的是全身上下沾染的这一堆尸臭味道。
眼前红光一闪，砰地一声巨响随之响起。
这……什么情况？
夏娜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发呆。
就在刚才，当尸妖扼住她喉咙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红色光影，随后就感到喉咙一轻，而尸妖则是被那片红色光影击中，远远的倒飞了出去。
“是哪位出手相救？”这齐州大学好像只是普通学校，并没有开设修真相关的专业，救她的人应该不会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红色的影子落地，看那背影并不算太高大，而且瞧起来还特别眼熟，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眼熟。
“吴罪？！”
“莫染舅舅！”
佑佑的喊声吓了夏娜一跳，随即反应了过来，惊诧的问佑佑：“你确定那是莫染？你可别弄错人，不然，你的小命难保。”这小子要是把吴罪当做莫染喊的话，这不立马就暴露了吗。
“当然是莫染舅舅，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那红衣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追着尸妖逃跑的方向去了。
只那一眼，夏娜也确信了，那个人确实不是吴罪，虽然他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吴罪全身上下，连眼神里都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嚣张与霸气，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天地至理，哪怕是谈笑间将一干反对自己的人尽数抹杀，也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
而那红衣少年呢，神色温和，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单纯味道，看向她的眼神中含着些许古怪的，让她说不出感觉的情绪。
像是开心，也像是难过。
“夏娜，那的确是莫染。”珏瑟的语气里也难掩兴奋，“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还来的这么及时，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咱们，难道会是他？”
“他跟踪咱们？怪了，那他干嘛不出来相认。”夏娜纳闷了，就算她不认识莫染，可莫染认识她啊，好歹也算是他乡遇故知，难道就不激动兴奋么，不赶紧来跟她来个感人泪下的久别重逢么。
对此，珏瑟也想不明白。
算了，既然已经现身了，等他回来自然就知道了。
不过，这会儿确实有人在向这边赶来，但赶来的不是莫染，而是路元。在路元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人。
“娜娜，娜娜……”路元飞快的冲到夏娜面前，急匆匆的问，“尸妖呢？”
“额……好像是跑了。”夏娜挠头，她也不确定莫染有没有追到尸妖，虽说一头尸妖而已，莫染在阴间混了五百年，又是强大的天生灵，不至于应付不了才对。
跑了？路元欲哭无泪，她找了一天啊，结果毛都没见一根，早知道就该死死跟住娜娜的，娜娜是招妖体质啊，只要跟着娜娜就好了嘛。
决定了，从今天起，就算是睡觉，她也要抱着娜娜睡！
几个保安也终于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问：“小姑娘，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为什么要袭击你？”他们从校园实时监控系统中看到了危险，吓得赶紧赶了过来——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他们可不想在自己的班上出什么麻烦。
“是一头尸妖，他打算抓我做人质的，但有个好心人出手救了我。”夏娜往路的尽头望了望，夜色已深，看不清在路的尽头还有没有那个红色身影。
尸妖？！保安们心里猛地一紧，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让那家伙在校园里作乱的话，那后果……
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由远及近，面容在夜色中也由模糊变清楚。
“站住，你是什么人！”为首的保安出声呵斥，“不许再靠近了！”
“那个，他是刚刚救了我的人。”夏娜上前一步解释。
莫染停下脚步，将手中那团灰色的不断涌动着的东西晃了晃，嗤笑一声道：“区区一只尸妖罢了，不必惊慌。”
尸妖！路元原本黯然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无限渴盼的望向莫染。
见她这样，莫染直接扬手将尸妖扔了过去。
路元立刻将尸妖接过来，装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封妖瓶中。
和保安队掰扯清楚，夏娜和路元稍微交代了几句，招呼了莫染一声，带着他往外走了。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路元挠挠头，想了一阵子，不由得咧嘴一笑，娜娜这是要泛桃花啊。不管不管，那小子瞧起来长得挺不错的，能轻松打败乙等的尸妖，实力应该也很不错，也算配得上娜娜。
夏娜可不知道路元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莫染起，她的思绪就乱了，总觉得眼前飘过了很多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影响。
“这很正常，毕竟这五百年来，你的命珠一直是他保存着的。”珏瑟出声道。
她的命珠一直是莫染保存着？这话听得夏娜浑身不自在，这种话听起来怎么有种莫名的暧昧感觉？低头想了片刻，她小心的问：“那个……莫染啊，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红色？”
“嗯。”莫染甩了甩红色衣袖。
“那……我的命珠是不是特别好看？”是不是因为她的命珠是红色的，又特别好看，所以这小子当做首饰戴了？
“很好看。”那么红，那么鲜艳的命珠，很好看，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东西。
夏娜慢吞吞的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啊啊啊气氛很尴尬啊。
倒是珏瑟没有被这尴尬气氛影响，开口问：“莫染，你什么时候找到夏娜的？”
“从阴间出来以后一直在休养，前几天看到新闻上传的沸沸扬扬，才知道她被那罪魂缠上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莫染的语气有种莫名的怨念。
“那你干嘛不出来，在背后跟着我们干嘛？”夏娜很奇怪，为毛莫染不出来呢。
莫染沉默了下，过了片刻才说：“以我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罪魂，在没弄清他的用意之前，贸然现身的话，我怕会给你引来危险。”
“那你这会儿怎么又敢出来了？”
“他此刻不在凡间，蓝凌那女人也回阴间去了……况且，紧要关头，又哪里顾得上别的……”莫染说着，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复杂，“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
不记得吗？夏娜挠挠头，微皱着眉道：“那倒也不是，我现在正在努力找回原来的记忆。到目前为止，我记得我当年战死的情景，也记得在这里遇上莫聆夜的事情，还有其他一些琐事……但我没有到过的地方，我就不记得了。”
原来如此。莫染轻轻的点头，沉默了片刻，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还记得我吗？”
他问的那么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
“你……倒也记得。怎么说呢，应该是记得一部分你的样子，我记得我死的时候，你当时的样子。”不知为何，夏娜总觉得从这小子的眼神里透出一种莫名的紧张和脆弱。妈蛋，该不会她和这小子之间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狗血关系吧？可据珏瑟所说，那时候的她还单纯的很，这小子更是个孩子脾性，在一起没少因为玩具零食或者其他东西拌嘴……
等等，这种关系如果用成语形容的话应该是什么呢？大概是两小无猜，或者欢喜冤家，或者诸如此类的词儿？不是吧……
诡异的尴尬气氛再次降临，这一次，连珏瑟和佑佑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算了，不猜了，直接问！夏娜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的耐性，甩开满脑子的狗血画面，她直接开口道：“莫染，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
“你现在已经五百多岁了吧？”
“五百一十二岁。”
“阴间的人多吗，男女都有吗？”
“人很多，男女都有。”
“那……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沉默再一次降临。
过了半天，莫染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苦涩：“谈过。”
谈过？夏娜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忙追问他是谁，如今进展如何。
“一个很单纯可爱的女孩子，谈了……五百零六年。”
“五百年，你还真长情……额？”五百年，那不就是一直都在谈着呢么，姑娘呢，该不会是这小子逃出来了，却把妹纸给弄丢了吧。也不对啊，按照珏瑟所说的时间，五百零六年前，好像就是她死的那一年啊。喂喂喂，就算咱俩没那些狗血关系，可好歹也算是自己人吧，我才刚死，你就泡妞去了？好歹为你的朋友和战友保持一下悲伤的情绪啊。
莫染停住了脚步，迎上夏娜的目光，神色坚定而柔和：“我一直在等你。”
什么鬼？
夏娜呆滞的看着莫染，原本灵活的大脑此刻有点死机。
所以说，这小子长情了五百六零年的那个妹子，是她咯？而且，还是等她死了以后才开始恋爱的？更要命的是，你丫是恋物癖啊，对着一颗珠子也能爱上五百年？
呆愣了半天，夏娜终于回了神，扯着嘴角干笑道：“那个啥，莫染啊，说实话，虽然我有恢复那么一点点前世的记忆，但恢复的实在太少，在那些记忆里头，似乎没有和你谈恋爱的内容……”
“确实，那时候我们还并没有这种意识，毕竟，那时候不论是你，还是我，都还是孩子。”
所以，我们都还是个孩子，请放过啊！
夏娜无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倒是莫染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慢慢的踱步，一边说着：“你死的时候，虽然我是十六岁的形态，但实际年龄大概只有七岁吧。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独自保存你的命珠，哪怕是姐姐也不能从我手里拿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握住你的命珠，我心里就会变得温暖安定……每次看到姐姐和洪锦在一起的样子，我就会看着你的命珠……五百年的时间，足够我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所以，这是在告白吗？夏娜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莫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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