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百味楼
一群小乞丐看到季云舒手里的糖，个个双眼放光。
坐在最角落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乞丐掀起眼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季云舒一番。
一个圆圆脸，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乞丐看了那少年乞丐一眼后，率先开口问季云舒：
“你想打听什么事？”
“县城的大酒楼有几家？口碑如何？掌柜的人怎么样？”
季云舒一连串抛出三个问题。
去给那些富商豪绅挨个上门推销凉粉，费时费力不说，见效还慢。
走与酒楼合作的路子，才是这桩凉粉生意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既如此，那便要知己知彼，好好摸一遍县城酒楼的底，以防被坑。
这些乞丐常年混迹在县城的街头巷尾，消息最是灵通。
所以季云舒才会以糖果为交换，找他们打听消息。
一刻钟后，季云舒从乞丐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圆脸小乞丐捧着一把糖，见季云舒走远了，这才将手心捧着的糖递到了坐在墙角的少年乞丐面前，“老大，她真的给了我们糖。”
一众乞丐们目光灼灼地看着圆脸小乞丐手里的糖，不过没有一个人敢上手去抢，全都老老实实的，等着老大开口。
被唤作“老大”的少年乞丐只拿了一颗糖，“剩下的你们分了。”
乞丐们立刻欢呼一声，开始分起糖来。
少年乞丐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丝丝缕缕的甜味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除了似蜜的甜以外，竟还有一股浓郁的奶香。
少年乞丐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糖可真好吃啊！
哪怕是在他沦为乞丐之前，在锦绣窝里打滚时，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看那小姑娘衣着普通，脸颊瘦削，显然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知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糖，而且竟还舍得把糖这么金贵的东西给乞丐吃。
实在是让人费解！
而季云舒此时已经穿过街道，往繁华热闹的城东去了。
据那些小乞丐所说，东阳县城的大酒楼有两家，分别是百味楼和飘香楼，两家酒楼都位于城东方向。
百味楼是经年老店，背后的东家姓陶，是在府城都排的上名号的富商。
百味楼的饭菜味道好，童叟无欺，在东阳县的口碑一直不错。
掌柜的姓孙，为人和气，心地善良，有时看到那些在酒楼后门乞讨的小乞丐，还会拿些剩饭剩菜给他们。
而飘香楼则是去年才开张的新店，不过打着酒楼大厨是御厨后人的招牌，再加上饭菜确实美味，价格又实惠，可谓是后来者居上，抢走了百味楼不少生意。
飘香楼的东家一直隐在幕后，并未向外透露身份，不过能在东阳县城开一座酒楼，还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甚至压了百味楼一头，可见其背后的东家颇有能量。
如今明面上管着飘香楼经营权的是位姓王的掌柜。
这位王掌柜可谓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人前对待顾客那叫一个热情周到，体贴入微，比百味楼的孙掌柜还要和气温厚。
可是人后对待店里的跑堂和帮工，那叫一个苛刻，随时随地都能挑出刺来骂骂咧咧，简直就是个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若是看到有乞丐在飘香楼门口，立刻就会叫人把乞丐赶的远远的，不许他们出现在飘香楼附近。
尽管季云舒从乞丐的口中得了这些情报，但是到了城东后，她又亲自去两家酒楼实地考察了一番。
综合考虑后，季云舒最终选了百味楼。
奔波了一个上午，这会儿已经到了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各家食肆饭馆陆陆续续的都开始上客。
与飘香楼仅隔了一条街的百味楼却是冷冷清清，不见半个客人。
瞧见季云舒进来，原本百无聊赖的店小二立刻来了精神，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客官里面请，您想吃点什么？”
季云舒笑吟吟道：“贵店掌柜的在吗？我有道吃食的生意想与你们掌柜的谈谈。”
店小二立刻明白过来，敢情这姑娘不是来吃饭消费的，而是想与他们酒楼做生意赚钱的。
虽然季云舒衣着寒酸，但是那店小二并没有狗眼看人低，仍旧热情招呼道：“那您稍等，我这就去找我们掌柜的。”
季云舒道了谢，暗暗在心里给百味楼的评分又加了一分。
店小二转身往后院去，谁知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正往大厅这边来的孙掌柜。
他立刻快走两步，迎上去道：“掌柜的，有个姑娘来卖吃食。”
说着，他伸手朝季云舒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孙掌柜近日遇到了一桩麻烦事，这会儿正心烦着呢，心情也就不大好。
他顺着店小二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是一个十二三岁衣着寒酸的黄毛丫头，顿时没好气道：“没眼力的东西，我们酒楼会缺吃食吗？走走走，让她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这种穷人家的小丫头，能拿得出来什么好吃食？
孙掌柜的声音不算大，却也不小，清清楚楚的全都落入了季云舒的耳朵里。
季云舒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位孙掌柜的脾性，和那些乞丐口中所说的，似乎不大相符啊！
各家酒楼除了自己的独家秘方外，还会费尽心思的研究新菜式，以此来吸引留住顾客，让客人吃个新鲜。
重金求购吃食方子更不是什么新鲜事。
遇上像她这样主动上门卖新鲜吃食的，不管吃食好不好，酒楼掌柜都会先看一看，尝一尝，再评估这道吃食值不值得买。
而这位孙掌柜竟连看都不看，就要赶人。
季云舒对百味楼的评价瞬间直线下跌。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忽然从楼上传下来，“什么吃食？拿来给本少爷看看……”
季云舒循声望去，只见二楼楼梯处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他一身赭红绸缎长袍，头束金冠，衬得他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风流缱绻，像极了一个纨绔浪荡的公子哥。
瞧见那年轻男子，孙掌柜瞬间变了脸色，半是讨好半是窘然道：“三……三公子！”
三公子并未理会孙掌柜，冲着季云舒粲然一笑，热情相邀道：“姑娘，在下姓陶，是这间酒楼的东家，姑娘若有意售卖吃食，不妨上楼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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