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底层
身后的人皆是一愣，梁开诺追问发生了什么，董时说是纪父去酒吧了，然后直接把监控拿给他们看，梁开诺是见过纪清荔的父亲，也当然知道纪父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他紧蹙着眉头，似是在压着怒气。
梁开诺将手机还回去，厉声说道，“我去告诉他们，你现在立马跟过去看看！”
季卿晏也看了监控，那些伤痕的图片又像幻灯片样一一张张在他脑海中闪过，那些猜测也因梁开诺的紧张得到了印证。
那些伤痕，果然出自亲人之手。
等梁开诺反应过来回身时，季卿晏早已沿着刚才纪清荔离开的路线走了，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咖啡厅离酒吧不远，一条街的距离。
期间她打电话旁敲侧击纪母，这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但没有意外，也如她猜测般得到的是纪母的谎言。
她说，你爸爸在家呢，今天没出门！
从上扬的尾音中似乎还能听出自豪感。
纪父酗酒成性。
邻居眼中是好丈夫，好爸爸，可私底下却是极恶之人。
其实纪清荔也不太好判断自己的父亲是否是传统意义上的恶人，因为她从没有在外人口中听到过有关于父亲的一句不是。
除了对酗酒这一点有些茶余饭后的讨论外。
监控是实时画面，她原以为走过来的几分钟闹剧应该快结束了。
打开沉重的隔音门，早早等待在吧台的员工迎了上来。
“现在什么情况。”
员工没说话，而是提示纪清荔看向右手边。
另一名员工，女孩儿，因为她有眼力见纪清荔很喜欢这人。她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香槟，纪清荔上前制止了她过去的步伐，“去换一瓶朗姆过来。”
“姐？”
身后的员工不解。
她回头问报警了吗，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的男生讪讪垂眸，摇了摇头，委屈的神情和刚才的女孩儿如出一辙。
纪清荔没说话了，酒吧里开着冷气，她缩了缩肩膀，才想起来自己连件外套都没有穿，本想让男生先给她找一件外套过来，奈何今天这事就是奔着她来的。
倏地，左手边的纪父吼道，“我女儿来了！你们看我女儿来了！纪清荔！过来！”
纪清荔眸光凉意蔓延，阴沉的看了过去。
女孩已经拿着酒过来了，她手臂抬起，接过酒，垂眸看到了泪痕，她问，“欺负你了？”
女孩敢怒不敢言，只能摇摇头。
“去吧台守着。”
身后的男孩小心翼翼问，“要报警吗？”
“不用。”纪清荔已经迈步走过去，也没管有没有外套的事，“董时应该快到了。”
纪清荔对待父亲和母亲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态度。对于时常蛮横不讲理的父亲，她已经多次警告过，也多次和他大打出手过，但有用吗，不太清楚。
因为最后父亲都会让母亲出面。
她边走边把酒打开，砰的一声放在桌上，男生拿来了她自己的专属酒杯，满一杯，抬起，说敬各位叔叔。
仰头，一滴不剩。
接连三次。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
三杯下肚后，她眼神冰冷的看着纪父说，“你醉了，我电话给妈妈，让她来接你回家。”
“回什么家！老子还没喝够！”
说着，他一把拍掉纪清荔的手机。
她没有作为，一是裙子的缘由，她捂着胸口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来过。二是因为那名男生不放心，一直守在不远处，手机掉落几秒后他便快速过来替她捡起，纪清荔对他扯了一个笑。
在场的都是父亲的酒肉朋友。
因为他平时有点小钱，也喜欢面子，每当结账时他都希望能感受到快意，所以大家都爱扒着他。
年纪也都和纪父差不多大。
纪清荔又喝了一杯，仰头一霎，突然想起伊桑为什么百花丛中走一遭回来还能纤尘不染。
因为他有底线，做人的底线。
他是有一张不靠谱的脸蛋，他在逗任何女孩儿时言语确实有些轻浮轻佻，但他从未对谁显现过眼底的占有欲和欲望，所以再怎么轻佻的调戏之举，在女孩儿们的眼里就成了幽默。
可这些人不一样。一个个秃头大腹，油嘴滑舌，轻佻的指指点点每一个路过的异性，用颜色话开一个并不认识的人的玩笑，更可笑的是，这些在他们眼里没有不什么不对，这就是底层。
人性的底层。
她想要短时间内把人打发走不是一件容易事，是能又喝了一杯。
“今天已经很晚了，各位叔叔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让我妈过来接爸爸。”
纪父面露不悦，他面红耳赤，油光满面，摇摇晃晃的指着纪清荔，嘴里还磕磕绊绊的说着话，纪清荔没仔细去听，无非就是一些骂人的，她听太多了。
恰时对面的人说道：“清荔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来，过来让叔叔看看，女大十八变了啊！”
众人不怀好意的哄笑。
纪清荔强忍着怒意，站在原地再次开口，“今天损坏的这些酒我就不计较了，各位早些回去休息吧。”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董时也回来了，他确认纪清荔现在没什么事，让女孩去给她找一件外套，而后去巡视了一圈。
发现没有人在意门口这边的闹剧。
纪父听到纪清荔这样说突然嗤笑一声，而后继续坐下，抬着酒杯吆喝道，“来来来，我们喝我们的！她还能把我这个爸爸怎么样！”
“我们今天还就不走了！”
众人闻言大笑着举起酒杯，看笑话似的，纪清荔咬着牙，正想发怒，左侧的男人突然起身，他抬着酒杯靠近，“这就是你女儿啊，真漂亮啊！”
“这小脸蛋好看，身材也好！你该感谢你爸爸，给了你这么好的基因。”说着，他带情色的眸子自上往下看了一遍，“来，跟叔叔喝一杯。”
落音，纪清荔强忍恶心往后退，可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胃里突然翻腾的厉害，她神色慌张的拍开腰间的手，男人见状神情凶恶起来，眸子里都是非分之想。
隔壁的人已有察觉，但都是看戏的眼神，并不作为。纪父自己把自己喝到忘乎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而纪清荔此时也并没有想过让纪父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能解决什么？
见没人阻拦，纪父又自顾自的喝着酒，那男人眸光一亮，想变本加厉的再一次上手，纪清荔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侧身躲过，可却不料脚下一个踉跄撞到了状况外的纪父。
耳边只听见酒杯的破碎声和纪父辱骂声。
等三人回过神后。
纪清荔已经站稳脚跟，肩头多了一件外套，而觊觎她的那名男人在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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