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奉旨骂人

不防冷练如突然说起这个，原本还有一堆抱怨要说的雷娇娇，一下子就哑火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徒劳地闭上了。

  冷练如拿出姐姐的款儿来，带些慈爱地给她理理发丝：“你也知道，你还未长成师娘就没了。师父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他只是嗓门大，心地还是好的。尤其是对你！”

  雷娇娇知道冷练如是在点她离家出走的事情，气呼呼道：“你别帮他说话。他开口畜生，闭口孽畜，合着他六扇门养了一群牲畜是吧！”

  冷练如推她，那食指指着她：“你要骂师父就骂师父，别把我们一干师兄妹都给骂了！”

  雷娇娇叹气，摊手：“明明是他嘴上不积德，还怪我了！冷姐姐，你自己说说，你有遇到嘴巴比他还坏的人吗？什么有口无心啊、嘴硬心软，我自己都骗不了我自己！对人好，就好好说话。像我，我骂葛全那么厉害，就是因为我厌恶他才骂他！哪像你那个师父，用骂人来表示关心的吗？那用什么来表示厌恶？用说好听的话吗？！”

  “你啊！”冷练如食指戳到雷娇娇额头上，用力推她。“师父他就是个糙汉。”

  雷娇娇摇头：“我要是不离家出走表示抗议，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错哪里！”

  现在师父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冷练如在心里默默说着，嘴上安慰着：“也是师娘走得早，不然，师父他，也不会这样的！”至少自己初遇师父的那年，那时候的雷光还是个会笑的汉子。

  说起这个，雷娇娇就沉默了。安静了一会儿，雷娇娇才没话找话，开口问道：“冷姐姐，叶，”她稍一停顿，想好了怎么称呼叶伤槐，“叶姐姐她能够帮婉宜姐姐脱罪吗？”

  冷练如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感受。

  “叶姑娘她，古道心肠，又擅长捉鬼，你表姐的案子，应该会真相大白的！”

  “嗯，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冷练如还是说出了自己一直担忧的事情。

  “娇娇，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案子查到最后，真的是你表姐犯的事，那……”不是她不相信雷娇娇的判断，而是，浸淫刑狱多年，冷练如早就接受了一个事实——万事无绝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雷娇娇举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冷姐姐，就算真的是婉宜姐姐杀的人，我也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冷练如点头。

  差一刻到未时，派去棺材山的捕快就回来了。

  等两副尸骨小心翼翼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叶伤槐只觉自己胸口处一阵轻颤。她从衣襟里拿出那枚玉环，就见翡翠鲜绿，在她的掌心里轻轻颤动。

  叶伤槐捏诀，默念咒语，将玉环里的芸娘和书生放了出来。

  两道绿光蹿过，芸娘和书生直接扑到那两副早已钙化脏污的尸骨上。很快，就见黑泪从芸娘眼里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丹娘看着心酸，柔声劝着在哭泣的芸娘。

  顾忌到雷娇娇的身子，叶伤槐没有给她开天眼。此时，雷娇娇困惑地看着丹娘独自一人在那头说话，自己逐渐考向冷练如。

  “冷姐姐，丹娘姐姐她在跟谁说话啊？”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在翡翠玉环上直看。

  “娇娇，你本就命薄身轻，这些鬼啊魂的，能不见就不见。”叶伤槐微笑，比了比自己手心里的翡翠：“这物件阴冷，你还是莫碰。”

  “我只是好奇，这个不是那个隶、隶公子的吗？为什么你能操控它？”前面那个煞神把玉环给了叶姐姐，她也是在场的。并没有听他们有说过什么咒语啊！

  难道，法器使用的方法和咒语，是一样的？

  叶伤槐笑笑：“我和隶公子，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叶伤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和隶持之因为乾坤锁魂镯，现在同气相生、运之相连，在某种程度上，彼此的法器互认对方为主。所以，操控隶持之的法器，对她来说，没有一丝的难度。也正是因为隶持之知道这一点，才会把翡翠玉环给了她。

  解释倒是不难，只是，叶伤槐不知道隶持之愿不愿意别人知道他们俩被乾坤锁魂镯给绑住的这件事。

  毕竟！听隶持之说，乾坤锁魂镯又叫鸳鸯镯。她怕这事抖露出来，影响隶持之在外的声誉。

  想到这里，叶伤槐耸了耸肩，一句话了结：“反正，我就会用他的法器了！”

  “……”雷娇娇：还能再糊弄一点吗？！

  一旁的冷练如倒是有心，寻了个空询问道：“叶姑娘，娇娇她这样的身子，可有什么方法可以加持，让她身体更好些？”

  素日里，她也曾劝过师父，让他直接寻隶公子帮忙，找法子给娇娇养养身子。可是师父总是说，待娇娇嫁过去，就好了。竟从未寻求过隶公子的帮助！

  也或许，是因为隶公子在京兆府的那个名头，师父不愿去碰壁吧！

  叶伤槐抬手，一指点在雷娇娇的眉心。笑道：“好好骂人就行了！慢慢的，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好好骂人？！

  雷娇娇瞪大了眼睛。没听说好好骂人，还能养好身体啊！

  叶伤槐轻笑：“命薄就是八字轻，常主短命。这样的人，性格若是冷清寂寞，就是害上加害，死得更快！娇娇嘛……”

  叶伤槐拿食指点在雷娇娇的太阳穴，说道：“这里饱满光泽，嫉恶如仇，心善且一身正气。你骂的人，都是该骂之人。你骂了葛全，你的心气顺了，就会心生欢喜。喜能升阳，善能升阳，动能升阳。三阳开泰加身，你的身体和气运，都会越来越好的！”

  在冷练如一脸不敢置信中，雷娇娇大喜过望。

  “叶姐姐，你是说，我骂葛全，骂得越厉害，骂得越狠，反倒叠加了我自己的运势？”

  叶伤槐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

  “哈哈！太妙了！”雷娇娇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叶姐姐，那我骂人，是不是骂得越脏，对方越生气，于我身体反而越有益？”

  “唔，”叶伤槐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恶人来说，确实如此！”

  “太好了！我有一肚子的脏话，都嫌没地方倒！以后，我雷娇娇，就要做一个骂尽天下不平事、骂尽天下不良人的……”雷娇娇顿了顿，一时间想不出后面的词来。她转头看向冷练如。

  “冷姐姐，你劝下你师父，在六扇门设个骂官的官职吧！以后，我奉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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