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以你为先
夜色里，张家的人几乎都来了王府，挤在屋中，屏退下人之后看着毫发无损精神甚好的张汐音，齐齐松了口气。
张汐音从床上起身，对段渐离屈膝一礼：“王爷，我想跟爹娘他们聊聊，您……去书房吧。”
这是要赶他走，定然是说一些不能被外人知晓的事。
段渐离心中疑惑重重，没开口问，只道：“你们慢慢聊。”
他出去了，站在门口挥了挥手，孙管家立刻道：“都下去吧，没什么事别往这边来。”
“是。”
连同紫苏等人在内的下人都出去了。
孙管家也走出去，站在正院的门口。
段渐离则站在对面的廊庑下，看着紧闭的门心中思索着。
张汐音故意装昏迷，是不想去参与李氏的丧事，张家对周家，对李氏都有莫名的恨，恨不得她们都死光死绝了。
张家本是良善，对下人都是宽厚的，为何独独对周家和李氏她们抱有如此大的仇恨呢？
张家又是如何知道李氏以女换子之事？
段渐离越想面色越发的凝重，张家，张汐音的身上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似一道沟，将他隔开了。
想到温语柔这个大嫂也在里面，段渐离心中冒着酸，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张家的一份子，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
——
屋内，一家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
张汐音装受伤昏迷是不想去跪拜那李氏，李氏要按照皇后的规制发丧，不能将她的丑事爆出来是为了给陛下，给整个大誉留颜面。
家丑何时都是要遮掩的。
当然，只是个名头而已，那棺材里面的可没有李氏。
然而张汐音还是装了，哪怕只是个名头，她也不乐意。
一家人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他们不好都摔一跤全晕过去，发丧臣子们都要去送。
“你是王妃，免不了要去，这样也好。我们倒是不用，只等发丧时去送个行。”张永康说道。
送行而已，不妨事。
说了会儿话，一家人便回去了。
“明日再来看你。”黄氏笑道。
张汐音重新躺平，闭上眼等着婢女们回来。
她装受伤昏迷这件事，到底是要逼真一些，府里虽然都是自己人，却也要做得够逼真才行。
段渐离将人都送出门，回来之后看到香叶坐在塌台上，拿着湿帕子给张汐音擦手。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要了帕子自己擦，说道：“让人去多备些好吃的过来。”
“是。”香叶红着眼眶起身去办。
很快把饭食端来摆在桌上，各色各样的菜肴，很香。
东西送来，段渐离把人赶出去，亲自关上了门。
紫苏和香叶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心中五味杂陈，难过和喜悦各占一半。
难过姑娘受伤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喜悦的是王爷是当真把姑娘放在了心里。
屋里，段渐离坐在床边捏了捏张汐音的鼻尖。
“饿不饿？”他问。
张汐音起身就去坐下，点头：“是饿了，王爷您吃过了吗？”
“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哪有时间吃。”
两人坐在一起，段渐离给她剥虾，鲜嫩的虾肉放在碗里，又去给她挑鱼刺。
张汐音吃了两口，看他一直在忙着给她布菜，面上露出笑容时也伸手给他夹菜。
“王爷，您也吃。”
“我们是夫妻。”段渐离手上动作不停，说着不相干的话。
张汐音点头：“是。”
段渐离看着她的眼睛，直勾勾的问：“所以，你为何总是对我用尊称？”他们之间也只是相差几岁而已
‘您’这个字让他们之间很有距离感。
段渐离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张汐音一愣，说道：“因为您是王爷。”
“你是王妃，你是我的结发妻子，阿音，你可以唤我夫君，唤我渐离哥哥，你要明白我是你的丈夫，而不是上峰。”
张汐音哑然：“我没有……”
“嗯？”
“王爷……”
“阿音？”段渐离眉头紧皱，很显然是不高兴了。
张汐音停顿片刻，终于无奈的心里一叹：“夫君。”
一刹那，脸上的不愉和气恼消散无踪，他将挑去鱼刺的肉拨到她碗里。
“夫人，您吃。”他笑说道。
张汐音筷子一抖，刚夹起的鱼肉都甩出了碗，错愕的抬眼看他。
“王爷，您……”
段渐离仍旧笑着，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威严散去，很是俊朗好看。
他继续道：“夫人，您快吃啊，不然就凉了。”
张汐音：“……”
“王爷，我吃，您……你别这样叫了，不合规矩。”
“如此才对。”段渐离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得逞的光，继续给她剥虾，低声道：“以后，你说一个‘您’字，我就对你用一次。”
“……是，我不说了。”
历朝历代，王公贵族平民百姓都有很强的阶级分化，人分了三六九等，做什么也分三六九等。
周家之所以一直瞧不上她，便是因为张家以前是以商立足，而周家是勋爵人家，有爵位的世袭之家。
张汐音死过一次，很清楚这些。
但她没想到，段渐离给予了她全部的尊重，求娶，成亲等等。
吃完饭她躺回到床上，嘴角却一直都挂着笑容。
段渐离看着下人将东西都收拾出来，回来看到她的笑，也跟着躺过去问。
“笑这么开心？”
张汐音翻身半趴在段渐离的胸膛上抱着他，将脸颊藏在他颈窝处。
“王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段渐离回抱她，一手轻轻的顺她秀发：“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心中爱你，自然是要以你为先的。”
爱她才娶，娶是为了疼宠她，保护她。
若是娶回了家，却不管不问不理的，还娶个什么劲儿？
张汐音抬起头，眉眼亮晶晶的看着段渐离，笑道：“夫君，我也是。”
段渐离眸色一凝，瞳色缩了缩，燥热升腾起来。
“阿音，下来。”他说道，声音低哑了几分。
娇妻撩人不自知，怪折磨人的。
大腿上传来滚烫感，张汐音立刻躺回去，闭上眼睛。
“我昏迷了。”她提醒。
段渐离哭笑不得又是无奈：“我知道，睡吧，现在是白天，不合适。”
晚上就合适了？
张汐音不敢问，权当自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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