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窥视者
刚吼完，两位国王同时意识到自己吼了谁，都埋下头不吭声了。
艾儿脸色明显黑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调整了回来。
“听你们所述，似乎都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现在你们该打也打过了，我看你们两国旗鼓相当，继续争斗下去也是徒增伤亡。不如我在此为你们做个见证，两国过往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两位觉得如何？”艾儿说道。
先给他们定个基调，免得半路上又争执起来，搞得麻烦。
两位国王虽说不肯就此放下仇怨，但在这位红发的曼妙女士面前，却也无计可施，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两位陛下应该如何称呼？”
“不敢当，在下是蔓岩王国的奥东，这位是苍顶王国的阿塞多。”蔓岩国王回答道。踟躇了几秒，又说：“不知尊者如何称呼？能否告知我们您的名讳？”
“叫我艾儿即可。”
于是艾儿让他两人收拢残部，检点伤员，准备前往苍顶王国的陵墓区。
乘这当口，艾儿和白旦终于有功夫细看薄土之境的景色。
这是一片色泽深邃的大地，遍地都是漆黑的岩石和砂砾。石头表面崎岖不平，满是断裂和风蚀的痕迹。偶尔在一些石缝中才多少有一些泥土，稀稀落落地长出来几根憔悴的杂草，算是仅有的一点生机。
不过更奇特的是天空。艾儿和白旦抬头望去，一轮白色的太阳以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天空中缓缓移动，投射着孱弱的光芒。天穹稀薄黯淡，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黑色，远离太阳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几点星光，简直要让人怀疑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对艾儿来说，只不过是欣赏一个贫瘠异界的荒凉景象。但对白旦来说，这样的景色，让这个地球人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些疑问：这里难道又是另一个星球？
忽然，艾儿回过头，盯着荒野中某个方向。
这种感觉……
似乎有人在窥探自己！
艾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发动飞行术，整个人从地上一跃而起，笔直向着远方一块巨石冲去。
刚抵达巨石附近，正要绕到后方，突然从巨石背后冲出来一个人影！
艾儿凝聚魔力，瞬间释放出一个气流爆破，止住那人来势，旋即收拢气流，想要将那人束缚住——
嘭！
那人直接在空中炸成了一朵血花。
“咦？这么快就自杀？”艾儿用气流障壁挡住飞散的血肉，微微有些疑惑。
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其他异常之处了。
“什……什么情况！？”被拖着飞来的白旦才刚回过神来。
“有个家伙在这里窥视我们，但是没能捉到活口，我没料到他自杀得这么果断。”艾儿一边回答白旦，一边检查尸骸上残留的魔力。
果然是黑暗魔力。
是暗修会的修士？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窥探自己？自己可是才刚到这个世界不久。是在这里窥探两个王国的交战么？他有什么目的？他根本没有与我为敌的实力，发现我冲他而来之后，为什么不是逃跑而是迎面袭来？为什么之后又能自杀得如此果断？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他有没有将什么消息传出去？
艾儿看着一地的血肉，皱着眉头思索着。原本以为这是一趟轻松的旅程，但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如料想的那么简单。
返回战场，两位本土国王已经大致收拢了自己的人马。看到艾儿突然离开，又很快返回，两位国王都疑惑地看着这位强大的红发女郎。
“你们，或者说我们，被人窥探了。”艾儿简单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两位本土国王十分震惊，但艾儿问他们对窥视者的来历有没有什么思路，两位国王都表示理不出什么头绪。
两位国王分别让人将死伤者送回自己国土的方向。因为接下来要去苍顶王国的领土，三位国王一起跟随苍顶王国的伤员部队向东南方向走去。
离开战场不远，翻过几个石丘之后，艾儿和白旦看到了大队的人马和辎重，粗略看去，至少也有千人以上。
整支部队大都穿着绘有苍顶王国的穹顶纹章的青底白边罩袍或披风。穿铠甲的是骑士，套袍子的是法师，相互混杂在一起，在胡乱摆放的车辆和帐篷边上聚成堆，随意交谈着。稍远的地方还有类似畜棚的玩意儿，一些人看管着用来拉车的野兽和坐骑。
近处的人很快发现了翻过石丘的三位国王一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过来迎接。
蔓岩国王奥东早已把剑收入了鞘中，看到这个景象，又把手按在剑柄上。“阿塞多，你带这么多中级职业者，是早就准备好要洗劫我的领土了？哼，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胜算。”
“难道你不也是一样？你的领土那边，我不信没有一支同样的部队，期待着你想象中的胜利，指望前来大肆劫掠呢。”苍顶国王阿塞多随口就给他顶回去。
奥东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看来阿塞多所言不虚。
白旦看得一头雾水，只好问艾儿：“这两位国王明明有这么多的部队，为什么不带到战场上？战场上就几十个人，也杖也打得太寒酸了点儿吧……”
艾儿看两位国王正大眼瞪小眼，周围其他骑士和法师也没人敢正眼瞧自己，于是有恃无恐地和白旦小声交谈：“你别看刚才我制服他们显得容易，他们两位国王和最大的几位贵族毕竟也是上级的强者，这里虽然看起来人多，但是只有中级实力，上战场又能顶什么用？”
“人多力量大嘛……就不能远远地丢个魔弹、火球什么的吗？总归能有点用……”白旦又问。明明集体主义才是正道好吗！
艾儿看了一眼光门对面这位地球人，“别把你们零魔世界的经验乱往我们身上套。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切入战场的情况，高阶和低阶的强者之间，机动力，法术强度，施法技巧，临场反应，可都有着天渊之别。实力相差一个阶，魔力容量往往只相差三至五成，却足以让人以一敌三；要是差上两个阶，只身收拾十数人也不在话下；如果是巅峰强者和下面这些中级强者的差距——”艾儿努了努下巴示意前方的营地，“我国任何一位公爵，一只手就能清理在场的全部。如果不具备有资格进入战场的力量，人数再多也没什么用。”
艾儿看着眼前忙碌的众人，苍顶国王阿塞多一面指挥拔营归国，一面安置将要同行的蔓岩王国部队，忙得不可开交。艾儿继续说道：“弱者根本没法插手强者的战斗。他们两位国王，除了上级一阶的最强数人之外，只带了高级三阶和部分高级二阶的强者参战，是很合理的选择。真正的对决在于强者的数量和质量，战术的安排以及战斗的技巧，还有魔力的补充上。”
艾儿回过头扫了一眼光门，“反倒是你们的世界，动辄将数万人赶到战场上送死，不觉得很残忍么？”
“残……残忍么……”白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世界的价值观差距，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啊。
两人悄声说话间，苍顶国王阿塞多已吩咐了几个属下，不多时，牵了几头坐骑过来。
这几头坐骑粗看和正常的马匹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为雄壮，眼神明亮，牙口整齐，毛皮光洁，肌肉紧实。但稍稍注意就会发现，这些野兽四肢末端不是马蹄，而是指甲粗短的肉爪。
阿塞多来到艾儿面前，开口道：“尊者久候了。在下已将拔营归国的事安排了下去，不必等下人拔营开拨，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这几头爪马是本国最快的坐骑，还请尊者移驾。”
“不必了，步行的坐骑免不了绕路，难免耽搁时间。你把这边的事安排好，然后你们两位国王各挑几位随从，我们用飞行术过去。”
“啊？这么急？我们刚经历了战斗，魔力不太充裕……”阿塞多面有难色。
“那就在路上补充。魔力用光也没关系，我会担保你们的安全。”这种小问题上艾儿倒是不打算给他们太多余豁。
阿塞多叹了口气，点出几位贵族，心疼地吩咐手下拿出补充魔力的药剂，随后带领艾儿以及蔓岩国王奥东等人，越过营地，向东南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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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外缘。
看到远处腾空而起的几个人影，一个黑影从石缝中走出。
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他来到那位自爆的窥视者处。
散落的血肉已经开始风干，血迹凝固以后，颜色开始变得深沉，仿佛黑色岩石上的红褐色污渍。
黑影在尸块面前蹲下，举起手指，在自己眉心轻点，然后分别从左右眼前划过，又回到眉心。似乎是什么礼节。
“……愿‘它们’接纳你的牺牲……”他低声自语着。
停了一会儿，他又自语到：“……必须采用第五方案……”
随后他站起身来，迅速离开此地，消失在乱石的旷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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