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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路口:审讯(下)


  整整两分钟,审讯室内像是被一团黏黏的东西重新封住,彭警官面对这个还在嬉皮笑脸的混蛋,新的疑惑和万丈怒火瞬间并起。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家伙,他的所有行为基本都在自己的可控预期中,可这句话像是一个新的提问和新的罪行,完全刷新了这个空间所能承受的大小。

  “能让我第二次坐回这个椅子的人不多。”彭警官慢慢走回到审讯桌前,硕大的空间,冷色调的灯光,全都被两个人牵制在一起。

  “可你也没坐下。”杨亚鹏轻声说道。

  “我老婆孩子怎么了?”彭警官拉了拉领带问道。

  “说真的,你肯定没见过六月近夜的夕阳。”杨亚鹏装傻一般的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六月,今天没夕阳。”彭警官咬了咬嘴唇,再问了一遍:“我老婆孩子怎么了?”

  “她总喜欢白色玫瑰,我也喜欢。”杨亚鹏说完这句话,脸侧在一边,偷偷瞄着彭警官。

  “行!”彭警官点了点头。

  看了看一侧审讯室的玻璃,彭亦洋又扫视了一周,扯下领带,挂在衣架上,走到审讯室门口,将审讯室反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亦洋!你要干什么?!”于队在耳麦中喊着。

  “我绝不放走一个,他会得到他想得到的。”彭警官说。

  “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记住你的任务!别乱来!赶紧开门。”于队命令式的口吻说着。

  彭警官扯掉耳麦,把那堆资料重新整理,分门别类放在桌上,杨亚鹏看起来十分紧张,在椅子上前后摇晃,不时的盯着出口。

  “他们帮不了你。”彭警官望着他说:“这审讯室的门是钢制的,玻璃能挡住11毫米的子弹攻击,这儿,除了进来的空气,只有我和你。”

  “哈哈哈哈.......”杨亚鹏忍不住的发笑。

  “啪!”彭亦洋一耳光打过去,杨亚鹏就收了声。

  “咱们现在不聊天,开始审讯。”彭警官摸了摸杨亚鹏的头发:“我老婆怎么了?”

  “今天,就是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呢,我得.......”不等杨亚鹏说完,彭亦洋一把抓住杨亚鹏的头发重重的砸在审讯桌上。

  “啊哦......”杨亚鹏低声捂着脑门嚎叫着。

  “你还能知道什么是疼啊?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站着从这儿出去,好吗?”彭警官问。

  “您这,您这是要定我罪吧?”杨亚鹏低声说着。

  “不是吗?”彭亦洋瞪着他说。

  “您这,您这定罪是审判,你只能审讯......”没等说完,彭亦洋抓着他的头又是一顿砸,这次直接鼻血直流。

  “哈,你要什么?我们还是聊聊天吧。”杨亚鹏说着。

  “那个派对!你告诉我,从你进去后,你遇到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件事,我希望你记得!也能让我和我同事记住!”彭亦洋大声的说。

  “那天真是有夕阳呢!”杨亚鹏流着鼻血,一本正经的说。

  “我没看到。”彭亦洋直接抓起他,往一边甩去,杨亚鹏身上有手铐和脚镣,径直就重重的砸在地上,桌子也歪倒在地,文件也掉了一地。

  彭亦洋没想上去扶他,任他的大脸死死贴在地上。正在心里炸毛之际,彭警官看着滑落在地上的证件袋,那张绿色的生日贺卡,似乎有什么东西摔了出来,就在袋子里,一个黑色的小硬块。

  彭亦洋轻轻的拎起来,在灯光下,饶了几圈,发现在这张颇为硬质的生日贺卡的一侧有个小型的口子,而这东西八九不离十就是从这儿掉落出来,这黑色的小东西也不陌生,一张16GB的金士顿储存卡,这倒是让彭警官颇为奇怪,自己的同事居然没认真检查过这张贺卡,自己想了想,打开生日贺卡,上面除了沾有几滴血渍,最为重要的就是这张储存卡了。他没理会一边还在哀嚎的杨亚鹏,多亏自己多年的职业习惯和安全考虑,没用一体机,将储存卡插入手机内。

  读取完毕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十几个视频文件,这些文件名都是日期和相机的品牌,说明是录制的文件。用遥控器播放了第一个,画面中出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音质并不佳,但仔细听,能辨析出它们是在讨论什么女人,直到三分钟后,两个人离得镜头远了一些,才看清,彭警官立马回头捡起地上受害者的资料,这两个,一个是公司的老同事陈临安,一个是公司的会计,两人好像很开心,不一会儿,画面出现了第三个人,一个女人,不认识,不是受害者之一,而再往下,就是男欢女爱,嬉笑打骂,整整十几个文件,后面的全是这位会计和这女人开房的视频,偶尔还能看到一脸兴奋的老同事的嘴脸。

  彭亦洋拽住杨亚鹏的衣服,让他看着视频。

  “这女人是谁?”彭亦洋问道。

  “哎,说真的,你收到过绿色的生日贺卡吗?”杨亚鹏问着。

  “刚收到。”彭亦洋想了想:“这是你老婆?!这会计有点不是人吧?把你老婆介绍给你门会计?”

  “我说了,我是土,我让他成了树。”杨亚鹏面无表情的说着。

  “所以,你把他杀了,埋在土里?”彭亦洋咬了咬嘴唇,飞快的拿起装有旅行资料的证件袋,拆开后,里面的所谓的计划表,除了时间,地点,其他的几乎没有一点涉及旅游景点的计划,而收据上标明的,也并非是一个人的机票价格,上面写的是双人,彭亦洋继续说:“不对!不对!若单单是偷情,他何必要跑去美国,或者说,是逃?和你老婆?不可能,他都能这么大胆的给你寄这贺卡,就不怕你知道,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你!”彭亦洋扶正杨亚鹏,把他的衣服整理工整,用纸巾擦掉他的鼻血。

  “哈哈哈,彭警官,人是我杀的,我认了,您帮不了我的。”杨亚鹏笑道。

  “不不不,该有的罪我知道,可别人有罪,我也不会放。”彭亦洋正说着,脑子里面回想今早在电子屏上看到的新闻,瞬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杨亚鹏!你们公司的偷税漏税什么的,是不是你们会计干的?!”

  “你知道了,你又知道了,知道后呢?”杨亚鹏苦笑着问。

  “我会.......”话音未落,手机铃声拉开了早已凝固的房间,彭亦洋拿出来瞧了一眼,是于队的电话,他直接点了免提。

  “亦洋!我知道你很心急,我们刚刚从医院得到消息,那个金老板在抢救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终于苏醒过来了,虽然喉咙被硫酸严重烧伤,不能说话,可是我们已经让他指认了杀人凶手,你的工作结束了,开门。”于队说着。

  “你就在隔壁,你不是没看到,这里面还有问题!”彭亦洋叫嚷着。

  “偷税漏税?这个不归我们管,现在,你在里面已经太久了,你要做的,就是打开那混球的门!”于队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

  “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不会对被逼迫到绝境而犯错的人,赶尽杀绝,大嘴于,我帮他!让他减刑,你只告诉我,让那个金老板指认,是谁做的假账,一个公司都快垮掉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彭亦洋没等于队的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那个富二代家境这么好,他的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他是今年才参加的工作,之前都是在自己老爸的公司打混,怎么会突然转到你们公司,而且,他来的时间和你们公司持续走低的效益,可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他到底来你的公司干嘛?!”彭亦洋蹲下,仰视着杨亚鹏问着。

  “我跟你想过同样的问题,真的想过,我觉得你可以冷静的。”杨亚鹏显得有些焦虑。

  手机铃声也在挤压着不大的空间,彭亦洋快速的按了免提,里面传出的还是于队的命令声:

  “亦洋!你这样下去很不好!赶紧开门!别逼我触动特警队!”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大嘴于,你赶紧的趁那混球老板清醒,指出是谁伪造的假账,这才是我要的!”彭亦洋说着。

  手机里没再与彭亦洋对话,只听到于队说着:

  “叫爆破组上来!二支队的也拉过来!快!”

  “彭警官!你我的时间不多了。”杨亚鹏听着里面的声音说着。

  “我不在乎时间,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你想要我怎么做?!”彭亦洋挂断电话,踢着审讯桌,骂骂咧咧。

  “相信你的经验和经历,做你自己!”杨亚鹏边说,边试图接力将椅子往后挪动。

  “六个人的派对,六个人。”彭亦洋胸口发闷,解开两粒衬衣的扣子:“不同的条件,处于消极状态的那位,永远都是最被动的。”

  “我只是一个工作不被老板看好,夫妻感情不和,仇富的小市民而已,做出过分的事,都不过分。”杨亚鹏很不走心的喃喃自语。

  “不,不被老板看好,那是因为态度,工作在这家公司这么久,像你说的,因为你喜欢里面的条条框框,我也喜欢,能约束人,可你发现了,我也发现了,有的人出了格,那个人是会计,他一定做了假账,为了什么,因为你们来了一位富二代,也来了一个漂亮女孩,最好的朋友送了绿色贺卡,自己的老板和自己的老婆**,告诉我,我需要什么东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啊?”彭亦洋贴着陈亚鹏的脸低声问着。

  “需要”陈亚鹏咽了口唾沫,突然镇定下来:“也许,也许最不需要你,才能联系起来。”

  整整两分多钟的沉默,隔音门外都出现了细微的杂音,像是一群人在争论着什么。彭亦洋只觉得头疼,也许是早晨的湿冷空气,门外敲敲打打的声响,一声一声的敲击着自己的脑瓜,随时能炸裂。

  “他们不需要你,他们不需要我。”彭亦洋双手撑着墙壁:“如果没有你,老同事和富二代合作,介绍你老婆给会计,富二代可以借着会计搞垮这个公司,为自己父亲的公司铲除竞争对手,事后,会计可以带着你的老婆去往美国,那个漂亮女人和老同事都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离开和退休,留下老板,就是这场恶性商业竞争的全部承担者和受害者,其余所有人全身而退,可是,你在,你活着,你还发现了富二代的计划,于是,你打断了一切联系,他们的矛头和共同的敌人都是你,把责任放在你这个杀人犯身上,完全不沉重。所以,所以那个派对其实根本就不会请你,你就不是这个派对的参与者,你是个闯入者,你是个可怜虫,而现在,如果我是那个老板,我也会回答,做假账的,一定不是会计,他也会承认是你干的,这些罪行,不是你的,哪怕你是个该死的杀人犯。”

  铃声的再次响起,彭亦洋莫名的不想再去接,声音在空间内回荡了很久,十几秒后转为一种短促的声音,是信息,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杨亚鹏。”

  和彭亦洋想的一样,这的确对杨亚鹏很不利,可这就是最好的反证,这些乱七八糟的罪行,不是杨亚鹏所犯,一个被闭上绝路的人,做了一件自己料想不到的事情,这个事情像个炸药桶,只需要一个触发点就会爆发,爆发后就会沉寂,沉寂之后,就是疯癫。

  “真安静不是吗?”彭亦洋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门外越来越大的响动已经惊扰不了他,他扭头看着杨亚鹏,带着手铐的手中,不知道何时举着一支香烟和打火机,彭亦洋笑着走上去,接过,满头大汗,双手颤抖着点着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笑着说:“你还真偷了一只,啊哈?”说完,自己似乎,还被呛住了,连连咳嗽了很多声。

  “你知道那天,报警人看到了什么吗?”杨亚鹏叹了一口气问道。

  “肯定是看到凶手了呗,不是,你什么意思?”彭亦洋叼着烟坐在地上笑着反问。

  “你”杨亚鹏皱着眉头接着说:“见过六月近夜的夕阳吗?”

  “哈哈,见过!红,特别红!”彭亦洋大笑着。

  可一瞬间,他自己陷入了沉默。有很多东西在他的脑子里乱窜,打碎,重组。出现了一段逐渐清晰的画面,他慢慢的陈述出来:

  六月,下午。一个失意的男子,带着一瓶硫酸和绝望,到了他老板的别墅,里面很热闹,人声很喧哗,一个女人,四个男人,他们喝了很多酒,在他的生日这天,庆祝将一个人的下半生送入坟墓,她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灯光璀璨,兴致勃发,那个女人在和他们玩富人的奇异游戏,她跳到桌上,嘴里塞着钱,跳着舞,喝着酒,他的闯入,把女人吓傻了,一口气没接上,堵住了气管,当场暴毙,他慌了神,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试了很多方法救她,可都失败了,众人酒醒一半,不知所措,这梦一般的瞬间,所有人都要他负责,于是,一个人最后的理智被打垮,拿起硫酸泼向了沙发上还在骂着他的老板脸上,老同事腿脚发软,跑到大厅角落,跪地求饶,直接被半截子酒瓶打烂了头。这时,卫生间传来响动,刚从厕所出来那位富二代,看到这一步,来不及跑,就被你用水果刀割了喉,当场死亡。最后一位,会计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脑子也不清醒,半爬半跑的从大厅一路爬到了后院,一边停着一辆除草车,他上了车,后院不算安静,远处的蝉鸣和发动机的声音,交相呼应着,前者是生命的顶峰,后者,是生命的死角。那辆车碾压了上去,在他的身上,在那片地方,在旺盛的草木也被车轮和机器碾压成泥土,不同的是,那是个人,最后,除草车卡住了,他下了车,身上的那张名片掉了出来,飘落在那些血肉上,上面是公司极好的口号:

  “像一棵树那样服务每一方客户。”

  他莫名的很愤怒,像泥土对树根的愤怒一样奇怪,他把他的半截尸体从车底拽出来,下部残余的盆腔骨埋入土中,像一个丰碑,像这城市的每一个建筑,他就那样站在那儿,呆呆的站着,满脸的血浆,发梢间也如雨露一般滴落在自己的眼中,滑入瞳孔,在里面打转,反转,他觉得身上暖暖的,那是六月近夜最美的夕阳,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红,那么的亮,他见过,他真的见过。

  彭亦洋被落下的烟灰,烫了手,随着,又打了一个寒战,他缓缓的拿下烟头,问:

  “报警人看到了什么?”

  “六月,近夜的夕阳。”杨亚鹏站起身来回答着。

  “那个”彭亦洋试图站起身来,可两手抖动太厉害,站了几次都浑身发颤,声音还在强撑着:“报警人是谁?”

  “你。”杨亚鹏说。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随着一声巨响被破开,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特警冲了进来,枪口的红外线全都打在彭亦洋身上,两个身材魁梧的警员一脚将他踹到在地,死死按住,双手拷住。

  “干什么?!你们干嘛?!”彭亦洋叫喊着。

  “结束了。”杨亚鹏说着,一边的干警在给他解开手铐。

  “不能放过他!他不是好人!”彭亦洋大叫。

  “你不是也不抽烟的吗?”杨亚鹏捡起地上的警员证:“看看这是谁?”

  彭亦洋看了看上面的照片,自己的视线逐渐清晰,上面的照片不是自己,而是杨亚鹏,这把彭亦洋弄得一脸不知所措。

  “彭亦洋,不对。”于队走过来:“你不是彭亦洋,我应该叫你杨亚鹏,我很高兴今天能把整个案子弄清楚,你会得到你应得的,我们很同情你,可你的确是杀人犯。”

  “开什么玩笑?!哈哈,怎么可能?”他说着。

  “你在那天杀人后,无法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彭警官把他的手机接过来,打开通话记录,上面显示在案发那天,这个手机一共打了200多次110的报警电话,彭警官接着说:“第一通是报警电话,我们赶到时,看到你站在后院的一棵树下,而后,在拘留期间,你要求通话,结果全是打给我们的报警台,你发了疯的说自己是一名警察,发现了大案子,你把你所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除了杀人,你都说了,所以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你提及的角落,每个地方我们都照了下来,哪怕是那个富二代去过的卫生间和没有任何痕迹的房间,而你也把自己接触到的所有警员,警局的每个人,每个地方,都划成你的新的记忆,你认为你是这个案件中的一名调查警察,并且愈发的深不可自拔。”

  “可能吗?可能吗?绝没可能!凭什么是你?”杨亚鹏还在叫嚷着。

  “这个”彭警官接过警员递过的医院病情鉴定报告:“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你已经患了很严重的解离性失忆症,你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感冒药,而是精神药物。至于,为什么是我,人要逃避,总会寄托在最合理,最舒服的身上,很不巧,那天去现场,我是你第一个见到的人,你像个孩子一样,你重生了,第一个,见到了我。”

  “啊哈哈哈,你们都在说谎!我还有老婆孩子呢!”杨亚鹏笑道,试着挣脱,却被后面的特警死死架住。

  “那是我老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她喜欢白色玫瑰,我还特地买了一身西装,你不觉得,你穿的这一身,很不合身吗?你只是听到我在同事前随便提及了几句,你就加入了你自己的记忆罢了。”彭警官说着摇了摇头。

  “我是警察!我才是警察!我才是来审讯你的!”他几乎快哭了出来的嚎叫着。

  “是吗?整个审讯的过程,你觉得是他表现得像个正常人,还是你?到底是谁在审讯?谁在回答?不死心是吧?”于队叫人拿来平板电脑,上面播放了前几天的一段监控录像,在另一个审讯室,里面那两个正是彭警官和杨亚鹏,那时,他还是被审问的对象,他暴力倾向非常严重,用手铐拉住彭警官的后脑勺,用力拉扯,并大力的喊着:

  “我是一名警察!我在现场见过你!抓到了你!我也不懂为什么这个审讯室这么小,是想挤死人吗?!”

  直到出现其他警员,才制止了他的行为。

  “所以,哈,你们就腾出了这个一个宽敞的地方,当审讯室?”杨亚鹏说。

  “能破案,我们什么都做了,包括不断提醒早上吃饭二十分钟后,记得吃药,抑制你的病情,没有所谓的什么二十分钟变换审讯方式,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刚才已经脱离了安全时间,我可真是相当担心彭警员的生命安全。”于队说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杨亚鹏安静了很多,两眼无神的问。

  “从你在警车上,带着手铐用手机拍我们警局大门的时候,你就出现了错觉,而昨晚,你睡觉前,彭警员一直都在弄你的案子,这是他绝妙的主意,我们一直在顺着你的思维告诉你,你的确是警察,让你吃了药,第二天起来就是新的一天。”于队说着。

  “我,我可是买着玫瑰一路走回家,你们遇到......”陈亚鹏嘟囔着。

  “行了!你醒醒吧,从出租车,到路上的行人,偶遇,我们都是全部安排好的,都是我们的人!车上的警员都是为了预防你随时脱离安全状态,那些照片,不过是让你记住那个现场和你的身份,你不觉得你根本想不起出你的出发点在哪儿吗?!我告诉你,就在拘留所!你走的方向都是我们安排好的,在哪儿转弯,在哪儿让你停下,都是我们,你就是杀人犯,我到现场的时候,你一直在说这句话。”

  彭警官从警员的衣服里拿出录音笔,里面播放出一个声音:

  “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任何一个.......全都会死!”

  而这个声音就是杨亚鹏自己的,他两眼发愣,喘着粗气,突然呕吐起来,警员把他扶住,他弱弱的说着:

  “我怎么会幻想自己是一个警察?”

  “谁都会有童年,我们搜查过你家,你很喜欢警匪片,小时候的梦想,说不定,你举手的时候,说的,是一名警察吧。”彭警官摇摇头,示意架走,但立马又补充一句:“对了,我不会把于队,叫做大嘴于,那是你的叫法,也不喜欢咖啡,最重要的,我真的,不会抽烟。”

  杨亚鹏被警员带上手铐,脚镣,走出了那个特别宽大的审讯室,里面的灯光逐渐关闭,亮起得太久的灯泡,还不愿离去,像被压抑太久,才得以苟活。于队和彭警官看着杨亚鹏走廊中的背影有些感慨,后面的其他警员倒是相当兴奋的在交谈着。

  四名特警压着杨亚鹏进入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杨亚鹏觉得又开始觉得自己头部发疼,打眼一看,电梯不是下降,而是往上走。

  “你不是杨亚鹏。”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说话。

  “什么?”他自己快速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杨亚鹏,也不是彭亦洋,PYY,YYP,颠倒一下顺序而已,你们的名字都只是代号,警局的安排,你也不是真正的杀人犯。”这声音愈发清晰,却不知来源。

  “为什么?”他又问道。

  “因为,你根本就没参加过那个聚会。”那个声音戛然而止。

  “叮!”电梯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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